酥阳

奶球是亲儿子
乱画乱写/偶尔发神经/杂食/怪人
_(:з」∠)_

【祝松】 有你的地方(上)

*脑洞向产物 ooc预警 烂尾 架空世界观 剧情缺乏逻辑 文笔渣【这些词估计就已经够不想看的了qwq】




#1

我叫重黎。
不过更有名的,应该是另外一个称呼,祝融。
我们家族世代都是火官,要掌祭火星,行火政。每一代的火官,都称之为祝融。
小的时候,父亲还会叫我的本名,待稍长大懂事一点,他就只称我为祝融了。他说,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清楚家族的使命,时刻提醒自己要像祖宗以火施教,为民造福那样,掌管好火,让世间的自然规律正常地运作,为天下人带来希望。
“火啊,可是生命的种子。”

听多了这样用来让我知道学会控制自己的法术有多重要的话,我总是骄傲地觉得能操控火的自己简直无所不能。带着孩子气的调皮,在那群同龄的小小孩子里,我乐于常让手心和周身窜起一点火星,摆着看起来令人无法接近的狂妄姿态,霸道地成为了所谓的强者。在每次展示法术的时候,他们眼中反射出的火光和羡慕,都让我的自信不断增加。

然而在他们之中,我渐渐注意到那个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孩子。他和我一样大,总是穿着一件半袖青衣,好像很多时候都沉默着,每当别人用羡慕或崇拜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他却只是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静静地注视我,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聊至极的表演。这样的反差无疑使当时的我自尊心受挫。
在很多次的偷瞄观察他之后,终于在那一天,我忍无可忍地拦住了他。

很多年以后,我常常会想,也许就是那一天的选择,我们的命运从此注定互相交缠......那故事的结局,是否也在此刻已经注定?

#2

“喂!就你!给我站住!”清澈响亮的童音自背后由远而近的传来,赤松子略微皱了皱眉,还是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果然是那个爱炫耀的毛毛躁躁的红毛小子。

“怎么?”

清冷平淡的声音让对方愣了愣,显然是对于这样太过平淡的反应无法适应,红毛的开口甚至有些结巴:“你你你.....你是不是打心里嘲笑我?每次展示法术就你一点没有表情,你觉得我弱?有本事......有本事咱们比一场?!”

赤松子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向来低调,确实觉得他处事风格太过张扬,倒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比较淡然,也许下次露出点表情的话他能满意?

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赤松子从出生起,身体便能入火自【敏感词】焚而安然无事。红毛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倒是突然让他期待起这孩子之后的反应。赤松子微扬嘴角,步伐稳妥毫不犹豫地跨进了火团里,倒是把我们的祝融小朋友吓了一跳。

看到那个眼眸依旧无一丝波澜的人在火里安然地驻足看他,祝融呼了一口气之后又咬牙切齿起来“你竟然不怕?不对!是你根本不会被烧?!好,这次算你赢了,你等着,等我把法术练得更厉害了再来找你切磋!”
“好”明媚的火光里那人似是笑了笑,平静地缓步移出准备离开。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前边的人微微顿了顿,回身看向他,“赤松子,你呢”
树影斑驳下,他鬓前垂着青丝露出白净皮肤的脸孔,显出一种独特而柔和的美。

许是天热,一头红发的孩子竟憋得脸有些红了,“我......我叫重黎,你,你可以叫我阿黎。”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下意识地说了重黎这个名字而不是祝融。

#3

后来的日子里,祝融的生活几乎完全可以用练法术和找赤松子两个词概括。起初的时候,他只是一心找那个半袖青衫总是看起来很淡然又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比试,但渐渐地,随着相处越来越熟悉,他开始期望对方那平静如水的眸子,能至少为一些什么,掀起波澜。
“不比了,走,我带去你玩。”他第一次伸出手对他邀请,向来大大咧咧的人儿难得羞涩,倔强地偏过头去躲避眼神,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忐忑不安怕被拒绝。

那一秒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好”

直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指相碰的细腻触感传递到他的大脑,他方才安下心,紧接着充斥起浓浓的喜悦。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也就更不知道,身边人在和他牵手的那一刻心里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从此,夕阳映照的楼阁顶上时常多出两个连着坐在一起的身影。
他会带着他到处闲逛,在水塘里打水漂,捉迷藏,扔雪球,骑着他的仙鹤带他驰骋天际,每当这时候,能在他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快乐的神采,他自己都能高兴半天。

赤松子喜静,却就是任由他跟在旁边叽叽喳喳说半天发生的趣事,偶尔回上几句。每次他暴躁冲动了,身边那人都会不急不缓语气平淡地劝上几句,却奇迹般地能抚平他的心。两人互补的性子,相处下来不仅相安无事,倒也让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当然,长久的相处也让他不再是那个特别容易脸红的人了,他变得越来越厚脸皮,反倒是以做出各种亲密动作调戏青衫少年逗他脸红为乐。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赤松子的仙鹤时,它正优雅地享受着主人温柔地抚摸,见到祝融,甚是悠闲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看,主人在照顾我~没空理你~”搞得他开始嫉妒起一只仙鹤,每回来都先跑它跟前互相瞪眼斗气,这较真的样子倒是能把赤松子都逗笑。
到了第一次骑它,那仙鹤像是知道他紧张还有意为之,飞到一半突然来那么一下,把他吓得慌忙之中猛然抓住坐在前面的赤松子的袖子再不肯放手。
青衫少年自是了解自家仙鹤的性子,早已能熟练的腾云驾雾,倒是突然被后面的人扯住袖子,哭笑不得地开口:“你再这么用力扯着,我衣服可要掉了”
........
回答他的是身后人小小的一声呜咽,但被抓住的力道却更重了一些。
“哎,你扶住我的腰总行了吧。”再次无奈开口。这回倒是听话的很,身后人的个子不及他高,力量却大得多。感受到腰间被环绕的温热,少年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自那之后,祝融立下大志,开始了每天两杯牛奶的健康生活,也常有人看到一个小麦色皮肤赤发的少年单脚立在高高的横木上,好奇不知是在练功还是玩游戏,至于到底想做什么,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4

赤松子家的仙鹤最近觉得很奇怪,那个总是喜欢粘着自家主人还喜欢调戏主人的红毛怎么不见了,望了望主人撑着头发呆的模样,虽说私心里它还是挺开心主人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它了,但是那小子不在,就好像还真的缺了点什么。如果主人因此少了很多和他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的笑容的话,它倒宁愿他快点出现。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祝融轻悄悄迈着脚步出现在赤松子身后。

“嘿哈哈!在想我呢? 想得这么专注啊~”来人瞄到正看着他的仙鹤,先是调皮地反瞪过去,又挥了挥手示意它哪儿凉快哪儿待着。见到非人类的动物性电灯泡听话的飞远了,扬起胜利的笑容,这才一把扑过去勾上他的脖子,把下巴搭在他柔软光亮的头发上蹭了蹭,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摩擦,似乎是早已习惯他这种出现方式,赤松子并未被吓到,一边琢磨着挺久不见人好像是长高了点,一边轻轻点头 “嗯” 了一声。

这次换祝融楞住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狂练平衡感誓要扳回一城,没怎么来找他,这家伙就变性子了?以前他这么问的时候他可从来不会回答……还是他今天没吃药?

“你不在的话,我觉得……挺寂寞的”

还是那平平淡淡的语气。

听在思绪被打断的某人耳朵里却怕是已经被自动脑补成了“我想你陪我,你不能丢下我”这样的委屈小媳妇样儿了。

他快激动到把持不住,那双眼睛仿佛射出光来,眼含笑意地死死盯住刚刚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惹他这样还处于茫然状态的赤松子,缓缓凑近。

赤松子只觉得脖子附近传来发丝拂过的痒感,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缓慢了,那人故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吐气轻语“你这难得坦率的样子,可爱到要让我受不了了啊,怎么办呢?”

说是这么说,他却不等他回答,快速在他耳畔啄了一口。

温热湿滑的触感传来的时候,赤松子不禁抖了抖,虽然只是稍纵即逝,却足以让他浑身燥热。看着身边为调戏他成功的少年得意偷笑的样子,他只觉得这一刻脉搏的跳动,是在传递那种酥酥麻麻甜到心底的感觉,那里有一颗埋了很久的种子,正渐渐破土而出………

彼时盘旋在天空的仙鹤见两人腻歪完了,才缓缓飞下,心里偷偷揶揄:“骑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调戏我家主人,怕是吓得都没那心思了吧,哼”

殊不知祝融正是为了克服这个,不想被小看才苦练了许久没来找赤松子,甚至连喝牛奶,都是为了能比那人长得更高,希望自己能看起来是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

不管是心理作用也好,还是喝牛奶真的有用,总之这段时间下来,祝融确实整个人往上窜着长高了一点点。后来每次骑着仙鹤飞的时候,他都不再会像第一次那样被吓到,反而是愈见熟练地享受起驰骋天际的感觉。当然,更令他享受的自然是比起以前的那个高度的他只能抓着衣襟,现在的他可以完全把赤松子搂在怀里了。

每每感受到后背不断宽实起来的温暖和腰间越加强有力的怀抱,赤松子也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倔强少年的行动他都看在眼里,都知道,并为此默默感动着。

说来在得知他是祝融氏之后,赤松子就称他为祝融而不再叫他阿黎了,理由和他父亲一样,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他祖父的传说,他虽更喜欢原来的称呼,抗议无效,倒也由着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春去秋来,时光荏苒,他们就这么互相陪伴着长大,成为对方更稳重可靠的依赖。他们开始共同守护这个世界,彼此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以至于后来,骑着仙鹤满眼淡然半袖青衫的少年身边,若没有跟着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赤发少年,人们反倒是奇怪了。

#5

那是属于能掌管海棠花的少女和她的那条大鱼之间的故事。

从看到那条大鱼的第一眼,祝融就这么想。少女守护大鱼,却为他们的世界带来了灾难。他奉命解决掉那个被认为是妖怪的大鱼,这么说可能是因为,从心底里,他自己也不觉得那条大鱼是妖怪吧。

不过那是他的使命,只要能守护这个世界,那条大鱼的死活就应该和他没有关系,为了一个人类的性命而让神明的世界陷入危险,这样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无法理解。更何况向来都是如此,除了听命于家族的使命,他别无选择。

他牵着赤松子的手骑着仙鹤赶过去,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动作,凡是遇到紧急而危险的事态,他们都会这么牵着手,让彼此能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而安定下来。
那个一向看起来很冷静的少女带着哀求的眼神希望他能放过那条大鱼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那么做的,可是下一秒就回过神来。他不是别人,是火神。在一条性命和天下之间,毫无疑问他会选择后者。为了一条鱼让天下陷入迷乱混沌中,他不敢这么做,也不能。
感受到握着的手紧了紧,他看到赤松子坚定而淡然的目光望向自己,那眼神很深,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是透过他看着远方。

“救人要紧。”

他不再逼自己冲动地陷于抉择,赤松子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提醒他冷静,幸好有他在,自己不至于乱了分寸。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提醒,身后响起人们层层叠叠对亲人的喊叫和海浪汹涌翻腾的呼啸。

他们骑着仙鹤到处寻找,幽暗的海面却一次次显示着不详的预兆。

他看向海底,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片漆黑深处,只留下令人胆战的死寂和绝望,把岸上人们的希翼,一点一点残忍地吞噬殆尽。

“对不起,人没找到。”赤松子和他一直牵着手,至少给了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勇气,但低着头说话的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个落海男孩的家人们的眼睛。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弱小。他们是神,他们掌管人世间的一切自然规律,可是面对他们自己的命运,却无能为力。

这时他感受到有目光直直地看向这里。海棠花少女的面容依旧看起来有些冷峻,可是那双眸子里变换过了多少种复杂的感情,他来不及读懂全部,只看清最后的决绝。

这种倔强的坚持倒是和自己很像呢,如果是真正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少女转身离开了,没有说一句话。

他却知道,她要去不顾一切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据传,那一年是充满奇迹的一年,短短几天暴雨不息,洪水泛滥,天河破裂,人人都以为是天灾要来了,可是却好像一瞬间又回归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其实还是有改变的。

比如。

那一年,人们见到了二次生长绽放的海棠树,比起几十年以来的任何一次都要美。
听说海棠树的树枝还奇迹般的救回了一个落海后找不到踪迹的男孩。

再比如。

曾有一个可以掌管海棠花生长的少女,在那一年消失了。

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曾有一道破开了暗淡厚重的云层,将整个天际都点亮,给所有人带来希望,悄无声息化解了天灾的光。

那或许是一个少女用她渺小却伟大的全部,换来的期盼和救赎。

#6

生活从来不为谁停下脚步。
祝融还是那个性子急躁的赤发少年,啊不,准确来说是青年了。

只是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显然已经无法抹去了,他偶尔会看着海棠树发呆,想起海棠花少女,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又或者……是否还活着。

如果碰到和她一样的事情,他会怎么选择呢?会不会和她一样?值得吗……?
其实值不值得,也只有做过这个选择的人知道。就像你永远无法问一个殉情的人她后不后悔一样。

赤松子看得出最近祝融渐渐变得忧郁而且沉默了,可是他并不准备问什么。祝融不想说,他就不问。那时候的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如果可以预知未来,他想他会拦住他问到底。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一个月以后,祝融彻底消失了。
大概人生终会有遗憾的,他遇到他是注定,他们分开也是注定。
像是有心灵感应,赤松子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就在想,这次或许,他再不会回来了。
其实不是没有预兆的,红发青年每次凝视他时眼底努力掩饰的那丝落寞和不舍,每次想开口却哽咽在喉头说不出话语的犹豫,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牵他的手,问他会不会等他。

他才意识到那时候的他有多么幼稚,他转移了话题,把这个当作玩笑不愿相信。他不愿面对现实。
甚至来不及多想,慌乱无神迈腿摇摇晃晃地冲进祝融家里

“阿……阿黎呢?”

那清冷的声音却毫无自信,渐弱下去。
桌前坐着的老人也是一头赤发,似乎对来人并不感到吃惊,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看向赤松子“孩子啊……没有什么阿黎,只有祝融。”

“你是他父亲!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把他推进去,你眼里有过他这个儿子吗?”

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我儿……只是去完成他的使命了,你也知道他祖父的故事吧,当年他祖父也是,只身一人就这么去了,才留下这个故事为后代树立榜样……我算过,近些日子必有天劫,只有他能去顶。我没有逼他,只是他和我一样,在天下和我们之间,选择了前者。”

老人的话如一盆凉水把他从头灌到脚,他突然明白,他根本没有资格指责这个老人,作为一个父亲,只能看着儿子去打一场孤独的仗,他比谁都痛苦无奈。

而自己,做了什么呢,逃避现实?安心地待在他为自己开辟的领土里享受保护?

离开祝融家以后,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去所有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惩罚,阴沉的天空下起暴雨,这对于是雨师的他来说根本造不成威胁,只要一挥手,他就能让自己不受丝毫影响,可是他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雨里,任雨打湿自己的衣服,打在脸上,他要体会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是这样吗,阿黎,你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他竟看见那个他一直念着的红发青年,就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了,他激动地踉跄着向前一步,努力想伸出手,却终于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

#7

父亲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并没有很意外,应该说从他一直和我强调家族的使命开始,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这么快。

千年一遇的天劫被我碰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总要有人站出来守护天下的,人间需要火海引发一场大战,我不可能让别人去,只有自己是最好的选择。我知道父亲没有逼我的意思,但即便他不说,我也会站出来的。

我一直是个愿意直面危险的人,乐观点想,这一仗我只要参与了,最起码已经是历史的英雄了,只是……我终究舍不得赤松子,他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割舍的部分了,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可我更不愿意让他知道,他这么聪明,也许早已猜到几分,可我忍住了,我不能说。以他的性子,我不说,他便不会问。也好,这样,我能走得轻松一点。
最后一面的时候,我牵住他的手,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问他,愿不愿意等我。

他凝眉,下一秒开玩笑的扯开话题。我知道,这个问题太残酷了。我们都不喜欢太沉重的气氛,即便我仍旧很自私地想知道答案,也不会逼他,我希望,他可以在我为他撑起的世界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这就够了。

那一天的天空很阴沉,我幻想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个拯救天下的英雄。走得潇洒,连跟父亲都没有说一声。其实是因为害怕,哪怕回头再多看一眼,我就会想要留下来了,永远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不走了。

不过天下总需要有人来守护的,我这一直半吊子的夏官,怕是能立一大功了。

刚到人界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歌舞升平,不由得让人联想起暴风雨前的平静,事实也是如此。

历史的演变有其必然性,人界即将遭遇一场大战,会有新的朝代建立,代替现在的。而我的使命,就是保障这一站的胜利,且只可胜。一旦失败,历史发生改变,没有按照既定的规律演变,因果倒置,我们的世界将遭遇毁灭性的灾难。

原本这样的事情只需要在神界用法术控制就好,可是不知是刻意留下的考验又或作为神必须付出的代价,千年之劫来临的时候,混沌重现,法力减弱,一定需要来到人界尽力维持发展规律才能保护我们神界的平衡。

根据父亲的提示,我很快找到了那个一心击败前朝创立新政的汤。包括他,所有人看到我都跪了下来,大喊着祈求火神祝融显灵助战。

那一刻,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多么想听那个人喊我一声阿黎。可我不能再想他了。

接下来,我和汤很快商量好了作战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我负责借火势,只需让火蔓延烧至夏城即可,而汤带领的人马重兵围在城外,等城里的所有人和首领投降,便可轻易取而代之。

方案实施的时候,却顺利的反常。
直到我施展法术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天劫刚刚开始。一道天雷劈过,我的身体好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体内肆虐的洪荒之力喷涌而出,原本只是对城壁燃烧的火焰,竟然越来越大,向四处蔓延,不多时,我听到人们的喊叫,起初是士兵,再后来甚至是百姓。暴乱的一星火花都可以燎原,更何况是神力的火海。

而汤的人马全然没有在意,他们只觉得我一心助力,兴奋地喊杀着冲进城里,那一双双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渴望毁灭和杀戮的欲望。

我看到一个个士兵和百姓被砍得倒在血泊里,看到他们被火扼住喉咙,来不及喊叫,只几秒就变成了一具具再也不会动的尸体。而我的体内,还在不断爆发出火光,喷射向无穷远的边境,无法停止,无法停止……

杀戮的欲望一旦被挑起,让人沉迷,人性中恶的一面就无限放大,这一场战争,无人能逃离。我想张嘴,却发现连说一句“停”的力气都没有了。到处是火海,血泊,人们的生命是多么渺小和无奈,而我,现在却成为了一切杀戮和罪恶的源头。

从最开始,我所面对的选择,就是维持人性或者拯救天下?毁灭自己,或亲眼看着自己毁灭你们吗?

如果这场战争的胜利背后是泯灭人性的屠杀和鲜血铸成的,这天下,不要也罢。

那一刻,我好像又突然明白了这场天劫的真正含义。我们是神,但我们有人性。有人性的神不会看着天下限于危难而不顾的,但是当代价是自己的时候……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定和当年我的祖父,还有那个海棠花少女一样。

又一道雷劈了下来,这一次直接打在了我身上,我只觉得浑身仿佛要炸裂一般,痛得无法言说,可视线里那一片血海的红,入耳的厮杀和求饶声,比这要更痛。

既然一切罪孽都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了。

已经站不起来了,用尽力气撑起上半身。

我知道,只要我消失了,我死了,一切都可以失效,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片段,关于父亲,关于海棠树,还有那个……看起来冷冷淡淡,总穿着一件半袖青衫,白净脸庞,鬓前垂着两缕青丝的,我最喜欢的人。

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下一秒,随着一声冲破天际的吼叫,我将所有气力用于一瞬爆发,试图以身克火。那些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好像渐渐消失了,我却闭起眼,倒了下去,再无力想些什么,只觉得意识在慢慢消失,身体也越变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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